为什么钢琴家对钢琴知之甚少？

与小提琴手或小号手不同，钢琴演奏者很少使用自己的乐器演奏，而且必须具有适应性。

为什么钢琴家在了解自己乐器的机制时会如此茫然？这种知识的缺乏将他们与几乎所有其他乐器演奏家区分开来。小提琴手、单簧管手、竖琴手或长笛手不仅可以调整他们的乐器，甚至可以在演奏中弯曲音高，而且他们总体上也更了解他们的乐器是如何工作的。在音乐学校，我常常惊叹于双簧管演奏者，他们会在午餐时坐下来谈论不同种类的甘蔗木和各种刀具，以及他们用来制作自己的芦苇的各种刀具。

Jeremy Denk 去年在卡内基音乐厅演奏。信用...詹妮弗·泰勒，来自卡内基音乐厅

大多数音乐家拥有、维护和演奏自己的乐器。如果您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年轻小提琴家，您可能没有一把价值不菲的 17 世纪小提琴，但您可能拥有一把好乐器，可以结伴旅行。

然而，当认真的钢琴家巡回演出时，他们几乎从不自带乐器，这需要专业搬运工来运送。从学生时代起，钢琴家就被迫培养适应能力。在家里练习完乐曲后，Conrad Tao 或 Jeremy Denk 必须使用大厅提供的任何乐器演奏。有些可能非常糟糕。茱莉亚音乐学院的年轻钢琴家长期以来一直在交换关于必须在“真正的 PSO”（一种“钢琴形状的物体”）上演奏的战斗故事。非常好的钢琴在声音、动作和对触摸的响应方面差异很大。即使是音乐厅中的一流施坦威也可能需要适应，并且可能不适合特定钢琴家的喜好。

“我的很多工作都涉及与钢琴家一起解决这个问题，”乔尔·伯纳奇纽约施坦威公司的技术人员在接受采访时说。施坦威长期以来一直与为卡内基音乐厅提供和维护音乐会三角钢琴签订合同。目前在卡内基的主要舞台斯特恩礼堂有两个准备就绪：来自纽约的美国施坦威和来自该公司位于汉堡的工厂的德国施坦威。尽管 Bernache 先生说两者都“清晰明亮”，但纽约钢琴的声音更大一些，并且产生更多的基本音调或“低音”。汉堡的声音“更干净、更通透。你可以说它更“直接”。”（顺便说一下，这些乐器只使用了大约五六年，在某些情况下是 10 年；今天的钢琴家弹奏的琴键与鲁宾斯坦接触的琴键不同。）

三角钢琴的键盘机构是一个由相互连接的部件组成的复杂系统，从覆盖塑料的木键开始，到带有毛毡覆盖的“锤子”的柄部，该“锤子”可以抬起来敲击琴弦。每个按键机构有三打可调组件，总共有 88 个按键。许多来卡内基尝试钢琴的钢琴家都要求在音乐会前进行细微的调整。这项任务经常落在伯纳奇先生身上。

“作为一名技术人员，我有点介于钢琴家和他们的演奏之间，”他说。一些独奏家甚至抱怨卡内基的钢琴。

“他们会说，'行动太僵硬了，'”伯纳奇先生说。但这种批评对不同的钢琴家可能意味着不同的东西。Bernache 先生可以通过润滑内部零件或稍微改变键倾角（即键上升或下降的水平）来进行调整。通常，这会给钢琴家留下一种乐器更容易演奏的印象，一种发出更多声音的感觉。Bernache 先生强调“声音和触觉密不可分”。

2017 年卡内基的丹尼尔·特里福诺夫。信用...詹妮弗·泰勒，来自卡内基音乐厅

他提到丹尼尔·特里福诺夫（ Daniil Trifonov）是一位钢琴家的例子，他拥有如此出色的技术，以至于适应不熟悉的乐器很少成为问题。“对他而言，细微的触感比钢琴的整体可演奏性和它产生的声音、音量和挥之不去的质量更重要。” 但就一位著名钢琴家 Bernache 先生不愿指出的情况而言，每一次选择都是“决定的危机”。有一次，当卡内基向这位艺术家提供三架钢琴供他选择时，伯纳奇先生回忆说，“他无法确定他最不讨厌哪一架。”

登克先生说，他曾与一些“了不起的”钢琴技师合作过，但对他们的工作仍然有些困惑。“有时当我表达的内容没有转化为任何具体的衡量标准时，他们会被我迷惑，”他补充道。他说，键盘会让人感觉“松软”或“警觉”。但那些不精确的身体感觉却完全被他对乐器声音的印象所影响。

然而，登克先生说，他并没有想要获得更多关于钢琴力学的知识。他解释说，在表演之前“这只是需要担心的其他事情”。“当我到达时，我尽量不要惊慌。你让钢琴对你说话；你熟悉和适应。”

纽约州立大学石溪分校的长期钢琴演奏教授吉尔伯特·卡利什（Gilbert Kalish）表示，他发现适应不同钢琴的必要性是一个“有趣的挑战”。他向他的学生强调：“你不是凭感觉玩的；你不按习惯玩；你通过声音来演奏，通过聆听正在产生的东西。你必须学会相信自己，而不是依赖外面的人倾听。”

许多人可能会认为钢琴家更喜欢弹奏阻力最小的钢琴。不必要。“一些阻力允许更多的对比，”卡利什先生说。他发现，通过更轻松的动作，“更难在动态中变得微妙，以创造更大的对比。”

在我们这个时代的主要钢琴家中，内田光子以其对钢琴机械结构的异常详细的了解和她的高标准而闻名。她曾与一些世界顶级技术人员共事，但自 1993 年以来主要依靠施坦威的 Georg Ammann，她在接受采访时称其为“来自汉堡工厂的所谓‘旅行技师’”。他和她一起参加了许多重要的音乐会和她的所有录音。对于动作，她说：“我喜欢快速而轻松的反应，不喜欢它平淡无奇，与一切都冲突。”

Mitsuko Uchida，拥有在主要独奏家中很少见的钢琴力学知识，并倾向于带着自己的乐器旅行，去年在卡内基。信用...Fadi Kheir，来自卡内基音乐厅

当她描述自己的喜好时，内田女士对钢琴技术的深入了解表现得淋漓尽致。她说，对于许多乐器，“当琴键的重量不同、钢琴准备马虎、制音器没有调整——或者踏板中的弹簧时，你会卡住。” 她说，当“钥匙下面的销子脏了，或者机构中间的另一个销子脏了，或者摩擦，或者啜饮时，就会出现问题。”

只要有可能，内田女士都会带上她自己的钢琴，这在钢琴家甚至是主要钢琴家中都是不寻常的。（弗拉基米尔·霍洛维茨晚年经常演奏自己的钢琴，或者施坦威专门为他保留的钢琴；最近，克里斯蒂安·齐默尔曼几乎总是带着他的乐器旅行，并且彻底了解它的机械原理。）在她位于伦敦的家中，内田女士拥有三台音乐会三角钢琴，并保留另一台“停在德国”，她说，这样更容易将其运送到欧洲大陆的音乐厅和录音室。显然，长距离移动钢琴的后勤挑战是相当大的——更不用说费用了。机构是否承担费用？内田女士说，虽然这是“逐案”，但通常不会。

但她把这笔费用放在了上下文中。“除此之外，我没有多余的东西，”她说。“我不需要乡间别墅、昂贵的珠宝、昂贵的汽车、任何特别的收藏品。”

然而，她确实避免运送到美国——除了几年前，她曾与慕尼黑的巴伐利亚广播交响乐团一起前往南美和纽约巡回演出。“不推荐使用南美钢琴，”她说。所以她带来了她自己的，她也用它在卡内基音乐厅举行了一场音乐会。

不难想象为什么钢琴家会渴望这种总是能够用自己的乐器演奏的奢侈。尽管如此，陶先生代表适应性提出了一个感人的论点。

“我将成为一名钢琴家的现实视为一种礼物，一个扩展音乐技巧概念的机会，”他说。他补充说，您在家里练习完美的表演然后在音乐会上重复它的想法“被取消了”。“对于每一种新乐器，你都必须谦虚一点，并与演奏中的逻辑建立联系。”

回到我的公寓，技师终于来了，给我的钢琴调音，并对一些琴键进行机械调整。之后感觉和听起来都好多了。我不知道涉及到什么。